奥特曼最新专访：DeepSeek能源方案并不比OpenAI更高效

1. 如果AI服务成本降低90%，使用量可能会暴涨20倍；

2. AI革命带来的是“岗位置换”，而非单纯的岗位消失；

3. DeepSeek的能源方案并不比OpenAI的更高效。

以下为奥特曼最新专访全文：

01 ChatGPT用户暴涨引发算力焦虑 催生“星际之门”

问：我去看了阿比林（“星际之门”项目首个数据中心所在地）的情况。当初你是怎么发现需要扩建AI基础设施的？是什么让你意识到算力、电力和网络都不够用了？

奥特曼：一开始我们光顾着搞AI模型的训练算力，根本没想过用户会怎么用这些模型。结果GPT-4和ChatGPT上线后，用户热情直接把服务器挤爆了！

这时候我们才明白，这已经不单单是买几块显卡的事了，而是要搞个史上最大的基建工程。“星际之门”项目就是这么来的。我们开始研究整个供应链：电够不够用？网络行不行？设备跟不跟得上？

其实之前我们也跟微软合作搞过一些小型试验。但这次不一样，这是真正推动AI革命的关键一步。

问：你是如何和孙正义以及拉里·埃里森（Larry Ellison）谈到这个问题的？你们是怎么聚到一起的？

奥特曼：我和软银的孙正义是老朋友了。2023年我做了两趟环球考察，主要是跟各地开发者和政府交流。但说实话，我最想弄明白的是整个供应链的运作——这完全是个新课题，以前从没想过要提供这么大规模的算力需要付出多少努力。

记得有次出差时跟孙正义碰面。他一直在研究芯片制造的事，特别是建芯片工厂的规划，但更关键的是怎么统筹所有必要资源。我们花了很长时间讨论如何实现算力的大规模供给，慢慢才理清思路。这确实是个超级复杂的系统工程，牵扯到庞大的供应链网络、多方合作伙伴，还有天文数字的资金投入。

02 项目过于庞大微软难以独自承受 引软银甲骨文入局

问：软银显然是你们的财务合作伙伴，而甲骨文则是技术合作伙伴。为什么微软不能提供你们需要的资源？

奥特曼：老实说，微软给我们的支持已经够给力了，这点我真的很感激。但现在这个项目的规模，说实话已经大到没有哪家公司能单独搞定了。微软确实能给我们提供不少算力支持，但这只是整个拼图的一小块而已。

问：为什么叫它“星际之门”？

奥特曼：一开始，这只是一个代号，有时候代号会一直沿用下去。

问：但它确实有点象征意义，对吧？

奥特曼：是的，最初我们设计的数据中心布局看起来确实有点像科幻剧《星际之门》（Stargate）里的样子，当然，并不是那种虫洞。

问：你们在白宫宣布了这个项目，恰好是在特朗普总统就职的第二天。这个项目是如何受到总统关注的？当时的情形是怎样的？

奥特曼：特朗普总统非常关心基础设施问题，他将能源生产和数据中心设施的许可工作作为优先事项。我认为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。

问：我们正处于AI变革的关键时刻。显然，过去一周你展示的进展令人瞩目。你已经看到了下一步的路线图。那么，接下来这会如何影响未来数据中心的设计？

奥特曼：在数据中心设计方面，我们确实在不断进步——从芯片级优化到整体架构创新，每个环节都在快速迭代。但最关键的痛点很明确：推理需求正在爆发式增长，而我们的算力供给已经捉襟见肘。

即便以我们现有的超大规模计算设施，算力缺口依然触目惊心。如果能将现有资源翻倍，我们就能为用户提供更强大的服务。现实是：市场需求根本没有天花板。所以虽然我们在数据中心建设上积累了丰富经验，但归根结底就一句话——我们需要更多、更多的算力。

03 对未来的大胆押注 坚信投入必将获得回报

问：为什么最终你们需要5000亿美元？外界可能不太理解这个数字。资金是如何分配的？谁投入了多少？资金的真正来源是什么？

奥特曼：这个数字是基于我们对未来几年的算力增长预测得出的。我们认为，未来几年我们需要的算力是非常庞大的。

值得思考的是：假设我们现在真能拿到1万亿美元，未来几年能不能有效消化这么多资金并实现盈利？说实话我也没绝对把握。但我可以确定的是，5000亿美元这个目标，我们完全有能力创造对等的价值。

问：你刚刚为OpenAI筹集了更多资金，你有多大的信心，OpenAI会成为一个财务可持续、能够实现盈利的公司，以此来证明这笔投资是值得的？

奥特曼：看起来我们做得很好，我们确实在做一些前所未有的事情。我有信心我们的押注是正确的，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切都一定顺利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出错。

问：你在网上说GPU都快烧坏了！现在芯片这么缺，一个产品突然爆火会出什么问题？"星际之门"打算怎么搞定这事？

奥特曼：说真的，这种火爆程度实在太罕见了。我干这行这么多年，见过几次产品爆火，但像这样用户量瞬间爆炸的情况，还真是头一回遇到。

问：你们是不是在1个小时内就增加了上百万用户？

奥特曼：是的，实际上有时候需要的时间更短，但总之，这种情况前所未有，简直让人疯狂。而且像生成图像这样的任务，并不是低计算量的任务，尤其是在我们使用新图像生成模型时。所以我们不得不做很多非常不寻常的事情。

说实话，我们连研究部门的算力都征用了，有些新功能开发也不得不暂缓——毕竟我们手头没有几十万张GPU可以随便调用。要是能多搞到些GPU，我们将能够更好地应对需求激增的情况，许多被限制的功能也能放开。

我最近在规划接下来几个月的功能清单，一边列一边算：GPU什么时候能到货？哪些环节还能优化？结果越算越明白——这么搞根本玩不转。必须砍掉些功能，该放弃的放弃，该限制的限制......说到底，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！

问：所以这些限制是直接相关的吗？

奥特曼：确实，我们一直在想方设法提升效率——优化算法、精简功能、限制使用量，这些招数都用上了。但说到底，最实在的解决方案还是得有更多算力。只要算力足够，AI服务就能全面开花：不管是用来生成图像、编写代码，还是处理其他各种需求，通通不在话下。

04 Grok可能很好但不常用 ChatGPT用户数量将成更大优势

问：埃隆·马斯克有他自己的数据中心，而xAI刚刚收购了X，这意味着他可以访问所有这些额外的数据。他宣称Grok是地球上最智能的AI，你认为它与OpenAI的模型相比如何？

奥特曼：我并不常用Grok，但我觉得它可能是一个非常好的模型，毕竟市场上有很多竞争者，许多优秀的模型都在角逐。我认为，优秀的AI模型将会变得十分常见。

问：你们的竞争优势是什么？

奥特曼：我们有最好的基础设施和顶级的应用层。我们的ChatGPT用户数量远超任何其他AI服务。我相信随着许多新功能的推出，这一点会变成越来越大的优势。

问：这些目标实现后，你们的未来愿景是什么？

奥特曼：我们的初衷很简单：打造能帮人们突破极限的工具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这次的技术革命看似不同，但说到底，它和历史上所有技术突破一样——都是人类创造的工具。人们将使用它来激发创造力，创造出各种各样的东西——无论是我们喜欢的，还是我们不喜欢的，或者只是为了娱乐。

说到最让我热血沸腾的，绝对是AI推动科学大发现这件事！我认为，那个领域将会取得巨大的进展，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达到那个阶段，但距离实现也不远。我相信，在2025年，AI智能体将会接管大量日常工作。而我的小目标？让2026年成为AI引爆科学革命的元年！

问：你设想过每个大陆有多个星际之门数据中心吗？未来你们还会在哪些地方展开建设？

奥特曼：我不确定每个地方都会有这样的设施。你已经参观过其中一个了。建设这些数据中心确实是非常具有挑战性的任务。这是一个对未来的大胆押注。

问：有什么风险？

奥特曼：也许有一天，人们突然不再愿意为AI服务付费，那我们就可能会面临财务上的困难。

05 英伟达理应占据主导地位，“岗位置换”将成常态

问：你对芯片制造商英伟达拥有如此大的行业影响力怎么看？

奥特曼：他们确实做出了非常棒的产品。如果你做出了优秀的产品，而且人们真的需要它，那么你就会看到它在市场中占据主导地位。

问：有人曾预测，AI数据中心将创造成千上万的工作机会。然而，同时AI也在其他领域摧毁了不少工作岗位。我觉得现在的确有些焦虑情绪，甚至连最优秀的工程师和技术人员也感到害怕。你会对这些人说什么？

奥特曼：AI确实会重塑就业版图——某些岗位将被淘汰，但更多新职业会应运而生。这不过是技术演进的常态。回望历史，旧工种消失与新岗位诞生始终如影随形，只是这次变革的节奏快得令人眩晕。

坦白说，世界对AI的爆发式发展准备不足。现在大家顶多想到“AI会比我更擅长编程，它会更擅长做客户支持。”但他们还没真正意识到——人形机器人时代已经近在咫尺。当这些机器人开始包揽人类工作时，那种震撼感会强烈到让人窒息。

所以，AI带来的变革洪流已不可阻挡。我们始终秉持透明原则，尽可能如实预告AI可能带来的冲击——尽管在具体细节上，我们的预测难免会有偏差。

问：当人形机器人真正到来时会怎样？

奥特曼：想象一下这个画面：某天你在街上溜达，突然七个机器人从身边擦肩而过，它们正忙着完成各种任务——那一瞬间，你肯定会觉得自己穿越到了科幻电影里！

06 DeepSeek团队非常棒 但能源效率未必高过OpenAI

问：DeepSeek似乎找到了为AI提供能源的更高效方式，这是否让你重新思考了能源方案？

奥特曼：我认为DeepSeek团队非常棒，并且做了很多出色的工作。但我并不认为DeepSeek所提出的能源解决方案比OpenAI现有的方案更高效。

问：你认为有更高效的方法吗？

奥特曼：我认为肯定有。我们每年都在效率方面取得突破，而且我相信我们将继续取得这样的进展。

问：如果真是这样，你们为什么还要大规模建设这些设施呢？

奥特曼：如果我们能以当前AI成本的十分之一来提供AI服务，我相信人们将会更多地使用它，可能是原来使用量的20倍。但即便如此，我们仍然需要两倍的算力来满足未来需求。

问：聊聊杰文斯悖论吧！你觉得这个理论在这里适用吗？就是技术进步反而会导致资源消耗增加的现象？

奥特曼：我从来不觉得这是个悖论。说白了这就是供需关系和市场弹性的问题，都是经济学的基本原理。总有人想用"杰文斯悖论"来刁难人，但现实就是这样运转的，一直都是如此。

问：但你确实认为会有更高效的方式？会是什么？更好的芯片吗？

奥特曼：是的，肯定有很多，包括更好的芯片、更好的能源来源、以及更优的算法。我们会不断优化它们。

问：中国肯定会成为AI领域的强劲对手，你觉得OpenAI在全球竞争中胜算有多大？

奥特曼：说实话，这个问题我也经常在想。我们现在就是埋头苦干，每天一睁眼就琢磨怎么突破自己。至于更深层次的战略分析——说实在的，就算想明白了，我们该怎么做还是得怎么做。关键是把眼前的事情做好。

问：你曾提到，特朗普总统非常关心基础设施，他正好在AI发展的关键时刻掌权。你认为他会带来怎样的影响？

奥特曼：我认为他将做出世界上可能最重要的决策之一，尤其是关于AI的决策。你知道，我对未来持乐观态度，也希望他能做出正确的决定。但他面临的任务非常艰巨。

07 成为父亲重塑了所有优先事项 虫洞的尽头或是更美好的世界

问：AI领域的创新速度令人震惊，包括你们发布新产品的速度，你是怎么应对这一切的？

奥特曼：我对特朗普总统非常佩服的一点是，他能迅速理解整个行业以及其中的变化，并能快速做出正确的决策。虽然技术发展很快，但我每天都身处其中，所以不会感到特别震撼。

这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一天地成长，你能看到每个细微的变化。对我来说，这并不像是某个突如其来的巨大变化，但确实，一切都在快速发展。如果我能回到三年前，那时的进展简直难以想象。但日复一日地，你会逐渐适应。

问：提到孩子，你刚刚有了一个孩子。这改变了你对很多事情的看法吗？

奥特曼：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老套，但这真的是最棒、最令人惊讶的事情。它完全重塑了我所有的优先事项。我记得在孩子刚出生时，我就感受到了那种神经化学变化，而且它发生得特别快。这种感觉非常棒。现在，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。

问：关于你现在在这里做的所有事情，以及你正在建立的一切，对人类意味着什么？成为父亲有没有重新塑造你对这些事情的看法？

奥特曼：很多人都说，我很高兴你有了孩子，因为我觉得你会做出更好的决策。无论如何，最终你必须为全人类做决策。我以前就很想做对的事情，做到最好。我现在依然有这样的愿望。不知道为什么，这种感觉确实有点不同了，但我也很难清楚地表达出来。

问：如果ChatGPT能发现一个星际之门，一个未来的虫洞，让我们都能穿越过去。那么，另一边会是什么？

奥特曼：ChatGPT能带我们穿越到未来？我对此没有答案。

虽然我相信AI将会极大地加速科学进展，并让我们对未来的可能性有更深刻的理解，但如果让我回到1905年，我能告诉你我们接下来会在物理学上有什么发现吗？40年后我们就会有原子弹吗？绝对不可能。

我非常清楚自己的能力有限，所以坐在这里试图告诉你我知道虫洞另一边是什么，我根本不知道。但总的来说，另一边或许会是一个更美好的世界！（文/腾讯科技特约编译 金鹿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