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研究者成功在AI系统中建造出了全局工作空间,这会让AI产生意识吗?迪昂认为“会”,前提是系统具备自我监控能力。而巴尔斯却感到怀疑,部分原因在于他认为自己的理论还不具备百分之百的说服力。他坦言,“我总在怀疑GWT是不是真的足够好。”对巴尔斯来说,意识是人作为生命体特有的生物功能。富兰克林也曾在采访中表达过类似的疑惑。他认为,全局工作空间是人类演化为应对生存需求提出的解决方案。通过意识,大脑得以从经验中学习,并快速解决复杂的生存难题。富兰克林认为这些能力与AI要面对的问题无关,他向我解释说:“必须存在具有真实心智与可控结构的自主智能体,这种智能体需要某种形式的‘生命历程’。它们可以是机器人,但必须经历某种发展过程,而不是以成熟姿态降临人间。”英国萨塞克斯大学神经科学家阿尼尔·赛斯(Anil Seth)对富兰克林的话深表认同:“意识不只是智慧程度的问题,也是关乎生命的。无论AI如何聪明,只要它们不具备生命属性,就难以产生真正的意识。”赛斯本人并不是GWT的拥护者,他更支持预测加工理论。该理论认为,意识体通过构建预测模型来预测未来事件,以此做好应对准备。“理解意识自我需要从研究身体控制的预测模型开始。”赛斯还研究过整合信息理论(integrated information theory,IIT),该理论将意识与大脑复杂的网络结构而非功能相连。根据该理论,意识不是智能的本质,而是生物效率的产物。当下,AI是一个思想百花齐放的领域,即使抛开神经科学,工程师也有大量能够探索的内容。哥伦比亚大学神经科学家尼古拉斯·克里格斯科特(Nikolaus Kriegeskorte)评价道,其他理论固然不错,但人脑作为通用智能的象征,仍然是AI研究者目前所能参照的最佳模型。“人脑还藏有一些秘密武器,而工程技术还未攻克。”过去数十年对AGI的探索,让我们对人类智能的本质有了更深刻的认识。现在,我们已经意识到,对人类来说轻而易举的任务(如视觉识别)计算起来要多么复杂,而人类感到头疼的难题(如数学和国际象棋)对于计算机又是多么简单。我们也意识到,大脑不需要太多与生俱来的知识,通过后天经验就能学会几乎所需要了解的一切。模块化的重要性,也再次印证了古老智慧:智慧并非单一维度的存在,而是一个包含抽象思维、社会情景理解、视听感知等多元能力的工具箱。正如格策尔所言,正是这种多元能力的组合创新,我们的大脑才得以在未知领域开疆拓土。无论是创造全新的音乐流派,还是破解科学上的前人未解之谜。当我们向未知迈进时,终有一日AI伙伴也将与我们并肩同行。原文链接:https://www.scientificamerican.com/article/what-the-quest-to-build-a-truly-intelligent-machine-is-teaching-us/